你的信号（四）
四
不只是陆奂，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和镜头都对准了我，还包括主持人递来的话筒，仿佛一把利剑即将贯穿我的喉咙，“大脑“嗡”的一下”这句经常在书里看到的修辞用在此刻的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话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我一直在努力辨认现场的状况是真实的亦或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但人们拥挤和推搡误伤到我的痛感把我拉回了现实。
“给你的机器人取个名字吧！”主持人期待地看着我。
小机器人乖巧地坐在台子的边缘，本来在低头玩手的他听到这个问题后，也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我。
其实在刚才倒计时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名字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紧张而颤抖后，接过话筒。
“编号89757。”
我对着小机器人笑了一下，他也笑了。
“编—号—8—9—7—5—7，”他自己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上天入地，如影随形不离。”
活动结束了，很多记者围了上来，一时间我竟抽身不得。很怕在电视上看到自己，更怕走在路上会被议论，我只好全程低着头，任他们怎么问都不出声。小机器人站在我前面，帮我挡住那些快要怼上我的脸的传媒设备，陆奂也不耐烦地帮忙打发着。
就这样过了很久，人终于也散得差不多了，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想必大家也都已经通过电视网络等媒体看到了这个奇妙之夜吧。已经入秋了，料峭的晚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小机器人的系统开始对此作出反应，他刚握住我的手想帮我加热取暖，陆奂一把推开他，面露愠色只待发作。
“你不会真的打算把他带回家吧？”他终于开口了，听得出他生气了。
我试探得点了下头，我怕我的每个字都成为点燃火药的引线。
“带一个男人回家？跟你每天住在一起？”他提高了音量。
“可他是个机…”我嗫嚅着。
“你不要跟我说他是机器人，机器人，机器人现在和人类还有什么两样吗？”他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那…那我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啊。”这是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想哭了。
“你把他还回去不就行了？你刚才就不应该收下他！”他开始数落我，“还还取什么名字，什么编号几个七？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伤害你？就这样带回家安不安全？你都不考虑的么？”陆奂一连串的反问就像雨点般向我砸过来。
“编号89757，”小机器人抢到我和陆奂之间，把我护在身后，“保护主人。”
陆奂闭上了嘴，扭过身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留下我和小机器人在冷清的街头面面相觑。
“编号89757，我们回家吧。”我拉住他的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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